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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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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州和付寬吃完午飯才出去,所幸付寬他媽媽沒回來。

付寬要跟出來,他沒讓,實在是不知道還有什麽危險等著自己。江海州閉了閉眼,長出了一口氣,分兩次才喘完。難受,剛出付寬家就開始不舒服,這種生理反應來的莫名其妙,可能隨心。像是什麽結界護盾消失了一樣,讓他心裏有一絲不明顯但很膈應人的慌張。

李論打電話過來,他接了,語氣算不上好,出了付寬家門,簡直像直接去了另一個世界。

“哥,你沒事吧?!”

“有,我天使的翅膀斷了一根兒。”

“啊?”李論沒聽懂。

“你有事?”

“哦!哥,我想請你吃個飯,您什麽時候有空?”

“下輩子。”

“……”李論有些尷尬,“哥,我想感謝你。”

“你聽著,蠢貨。”江海州聲音懶洋洋沒骨頭一樣,卻聽的人心裏一陣哆嗦,“我不會跟覬覦我男朋友的人一起吃飯,我看見你翅膀疼。”

“哥,我再也不惹事了,給個機會吧!”李論挺執著,他是真對不起江海州,在知道刀疤找江海州之後他猜也猜到會發生什麽了,過意不去是真的。要不是江海州這人太難相處,他會做更多。現在哪怕請吃個飯都挺艱難。

江海州一連串的國罵到了嘴邊,想了想又咽了回去,有些執著的孩子罵他是沒用的,他們這種不要臉的精神最優秀了,水火不侵。他問:“哪兒啊?”

“啊?”

“不說掛了。”

“別別別!”李論說了地址,隨後又不放心的加了句,“州哥我去接你吧!”

“你咋不抱我過去呢?親親抱抱舉高高那種?”

李論被連著噎了好幾下,難堪歸難堪,但心裏也松了口氣——江海州這幅態度是真沒和他計較。

不然這個電話他根本打不進去。

江海州到了餐廳,就看李論在那坐著,脖子伸了挺長眼巴巴看著門口,他過去在對面坐下了。

“哥,沒想到您能賞臉。”李論笑了笑,看到江海州胳膊上的石膏時猛地反應過來那個翅膀是什麽意思,他猛地站起來,臉色沈了又沈。

“哥,他太過分了!”

他這一嗓子沒收住,餐廳裏的人都看了過來,還以為要打架。

江海州腦仁又開始疼,沒好氣道:“坐下。”

李論坐下了,“哥,他怎麽能對你動手呢,這鎮上都靠你整頓了啊。”

“沒有那麽牛逼。”江海州撓了撓後腦勺,“我自己動的手。”

李論楞了兩秒,大概是反應過來搞的負荊請罪那一出,嘆了口氣,“對不起。”

“你先告訴我,為什麽喜歡付寬,原因和動機。”

“……”李論面色抽搐,被江海州轉移話題的能力折服了,在江海州暴風雨前的死亡凝視下終於硬著頭皮開口,“他長得好看,性子又軟,接近他就覺得很舒服。”

有道理,江海州想,這倒是沒說錯,“還有呢?”

“他單純,還可愛……”李論看了江海州一眼,“哥您是聽我誇他還是準備著要打我呢?”

江海州指了指自己的石膏,“它不想和你打。”

“那您幹嘛一直問啊,您在我還哪有機會啊。”

西餐上來,小鎮裏的牛排有些不倫不類,那血絲看著跟姨媽一樣,也不知道吃了會不會得寄生蟲,也不知李論怎麽就選了這麽個地兒,江海州隨便切了切,發現刀子鈍的跟石器時代的產物似的。不過能有這東西已經不錯了,八成這店還是鎮子上消費水平最高的一家。他認命一樣的動起手來,連點嫌棄都欠奉。

操作了半天,牛排跟著盤子跑,追也追不上,他幹脆放棄了,“不怕賊偷怕賊惦記。”

李論幫他把牛排切碎了,“哥,學校惦記他的可不少,那個陳秀一最近不好好念書開始混了,你得小心啊,他現在跟禿鷹的小弟混,我怕他找付寬麻煩。”

江海州冷冷一笑,“小孩兒在這待不了多久。”

“啊?”李論變了臉色。

江海州叉了好幾小塊牛排塞進嘴裏,沒滋沒味的嚼了好半晌,什麽後續都沒說出來。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怎麽就蹦出這句話,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隨之而來的是懵逼的心疼。

像被什麽玩意堵住了呼吸道,憋的他肝顫,付寬會走嗎?

會。

什麽時候走呢?走了怎麽辦?他能跟過去嗎?不可以,他家在這,他媽在這,跟過去能幹什麽,付寬讀書他換地盤混?和人家地頭蛇搶地盤?

江海州現在才堪堪明白付寬那看似單純的小腦袋瓜裏有多少深謀遠慮。他可是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關於未來的打算。

他讓自己繼續讀書,以後倆人才能走的長久。

“啊什麽,他早晚都會走,你看他像這兒的人嗎?”

李論搖頭,“那你呢哥?你也不像。”

江海州說:“我不知道。”

李論看他有些情緒不佳,不想觸黴頭,但實在沒憋住,把心裏的疑惑問出來了。無怪乎他,江海州這幅不鹹不淡的樣子太冷漠,他一時說不準這人對付寬到底是什麽意思。

“哥,您究竟是真喜歡他還是只覺得可愛隨便處處啊?”

“嘖,不然能怎麽樣?”江海州覺得這孩子屁話賊多,“我能現在就和他領證?別說他是個帶把兒的,就算是個姑娘也沒到法定呢,你問我能怎麽著,走一步是一步。”

江海州眉眼鋒利,言辭淡漠,冷靜到像是在談一個困難題目的解決過程,完全看不出談感情的痕跡。

李論還想問什麽,就見江海州接了個電話,嗯了兩聲,緊接著撂了,皺眉站起來。

“哥你去哪兒?”

“有人不想讓我左半邊翅膀好過。”

李論反應過來是又要打架了,他趕緊道:“我去。”

“你別鬧了,給我留兩條好腿啊。”江海州語氣裏甚至帶著幾分哄人的意味了,這讓李論受寵若驚,隨即他看到江海州的眼神後猛然就清醒過來。

江海州是把他當傻逼了,那嫌棄的眼神都快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智障。

江海州趕到和諧酒吧的時候,被那三十多歲的老板大叔差點蹭一身鼻涕泡。

“大州啊你可得管管啊,又有人打架還是個不知道哪國的,說一口莫名其妙的鳥語啊,我是一句都聽不懂啊,這年頭生意難做啊嗚嗚嗚……”

江海州往後躲了躲,感覺腦袋裏鉆進了幾窩磕了藥的鴨子。

“大州啊……哎你胳膊怎麽了?”

“被你哭的。”

老板:“……”

江海州進去,酒吧已經一片狼藉了,安德烈站在一邊,對面是一群傷員。

“西裏爾。”

“我都說了別惹事。”江海州很無奈,“你真想被遣送啊?”

“媽的,他們想和我睡覺,這群人渣。”

江海州:“操。”

和人睡覺這句話你說的不比他們少吧。

江海州看著幾個面色不善還蠢蠢欲動想繼續幹一架的人,幾個都不大,就是普通的街頭混混,但是是生臉兒,起碼沒跟他過過手,也不是禿鷹手底下常見的那一波。

江海州看了眼安德烈,並沒有怎麽受傷,而且相比於對面那些慘不忍睹的辣眼睛狀,簡直就相當於單方面開虐了。他很累,沒有替朋友硬出頭或者裝逼的打算,尋思著隨便意思意思就趕緊回去舒舒服服躺著吧,吃完東西正犯困呢。

“我說,差不多得了,你還想怎麽樣?”

安德烈瞪眼,“我還沒拿出全部實力呢,就怕惹出事。”

“沒事,還有氣兒就不算事。”江海州看他也沒怎麽生氣,正打算就這麽算了。

“州哥。”

“嗯。”江海州看著他們,“認識我?”

“誰不認識州哥啊。”一個紅毛開口,聲音有些陰陽怪氣。

江海州沒說話,招招手把酒吧老板叫過來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在旁邊坐下了。

五分鐘後,從酒吧外頭進來能有個三四十人,擠得滿滿當當,擠不下的就排在門口,一溜安安靜靜的,沒一個人說話。

老板給他點了根煙,拍拍手,一個服務生拿了把刀過來。

管制刀具,刀刃起碼三四十厘米長。

紅毛立馬就慫了,他們沒想到江海州能這麽較真兒,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難看。

“靠人撐場子算什麽!”

“二子別說了,你傻逼啊!”

江海州輕笑了一聲,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石膏,“不是我吹牛逼,就憑你們幾頭蒜,還用不著我叫人。”

這小鎮上多少小流氓靠著他裝逼呢,隨時關註他信息關註的比他媽私生飯還勤快,老板放出話去立馬就有人知道了,他不想招這麽多人過來,關鍵是很久沒這麽螃蟹的人敢這麽挑釁他。

江海州說:“你們幾個打我一個,打得過,我站在這讓你們捅,打不過,我一人給你們一下,就用我手裏這玩意,公平,大家夥兒都看著呢,怎麽樣?”

幾人震驚的看向他,顯然沒料到江海州敢這麽托大,別說他現在手上纏著石膏,就算是個囫圇健全的人,也不敢一挑四五個吧?!

他們幾個嘀嘀咕咕好半晌,誰也沒敢動,也沒人敢站出來說話當出頭鳥,一方面他們不知道江海州到底有多能打,萬一真的能血虐他們,挨打是一回事兒,丟人臉才疼,畢竟道上一直傳江海州幾乎是個不敗戰神,就連手上這胳膊都是自己“請罪”,沒別人能傷的了他。另一方面外面那麽多人都是江海州的,萬一這煞神一個不爽哪根筋打結了,那真是一呼百應,他們幾個就得被橫著擡出去。

想了想還是沒動,越想越慫,好像長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似的。

江海州嗤笑一聲,也就這麽回事兒,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他以前這麽會有段時間覺得打架很爽?

甚至不如和付寬一起發呆好玩兒。

“州哥,我們錯了。”紅毛站了出來,“州哥想怎麽懲罰都行。”

江海州懶洋洋擡了擡眼皮,剛想說算了,然而就在這時候手機裏突然傳來了消息。

他點開,動作微頓了半秒。

然後他揚手,老板湊近,就聽他低聲說:“叫張啟過來。”

紅毛說完話半天也不見回覆,特別忐忑的看著一臉漫不經心坐在那抽煙的江海州,是死是活倒是給個話啊,這麽不上不下的你是要吊著誰,他們被江海州的氣勢壓的渾身都出了一層汗。

“你們,三天前的夜色,幹嘛了都?”

他這句話說出來的語氣甚至堪稱溫和,就像是老朋友在關心對方一樣,卻未料話音剛落,幾個人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江海州揉了揉眉心,臉色冷凝的沈默下來。

張啟進來,江海州直接站起來和他說了句什麽,就見張啟眼睛紅了。

江海州低聲道:“我兜著,去吧。”

“州哥。”張啟突然就長揖到底,起身時差點沒哭出來。

江海州看這動作有些想笑,好在還算給面子沒笑出聲來,拍了拍他的肩,沒安慰,足夠了,他用俄語說道:“安德烈,走了。”

“怎麽回事兒?”安德烈一臉懵逼,“他是墊後的?”

“仇家。”江海州說著翻出手機,這個號,提醒他就是這幾個人渣欺負了陳露綠的號,他從沒見過。

但沒來由的,他就確定了是那個捅自己刀子的人。

江海州一不留神碰到了胳膊,蹙了蹙眉。

他不可能對著傷過自己的人道謝,雖然這事兒的確是多虧他。

這人到底哪邊兒的,想幹什麽,有什麽目的,是好的壞的?不過就這種監控力度,在他媽這個鎮子待著,真是屈才了啊。

是個能人。

“想什麽呢?”

江海州回神,“在想,你是怎麽做到中文狗屁不通還能找到酒吧的。”

“谷歌翻譯啊。”

江海州沈默半晌,“我不知道這破地方的店兒也能上地圖了。”

他倆打車回去,江海州一邊給那匿名舉報的朝陽哥發慰問信。

——你想怎麽著,明人別說暗話。

——離他遠點。

江海州摸著下巴,好半晌不確定的敲了個名字過去。

——知道就好。

江海州嘖了一聲。

——不好意思,不可能。

操他媽的,是自己不行了嗎?怎麽覬覦自己媳婦兒的人這麽多?江老爺還他媽沒死呢!

他思緒亂的像進了四五月份的柳絮,下車時沒註意被什麽玩意絆了一下,安德烈順勢就攙扶了他一把。

然後倆人就瞧見他家門口有個小孩兒站著。

“媽耶,這是誰,好好看,好想日!”

江海州根據安德烈的語調直接就給翻譯出來了,腦海裏還應景的出現了對應的彈幕,隨即反應過來他在說誰的時候,直接一巴掌拍了過去。

“混賬東西,這他媽也是你能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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